*南北疆维吾尔族国家通用语言水平的现实差异研究*
李志忠游千金
内容提要：*南北疆民族分布的差异是历史上自然形成的，这种差异在今天的语言生活中、尤其是国家通用语言使用中有明显的反映：南疆维吾尔族的国家通用语言普及程度和使用水平明显低于北疆。文章在追溯这种差异形成的历史原因的基础上，选取南疆喀什市和北疆伊宁市的维吾尔族进行国家通用语言抽样调查对比研究，从语言能力、语言使用、语言态度诸方面比较两市维吾尔族国家通用语言使用差异；据此提出：南北疆维吾尔族语言生活调查研究应该分别开展，在*不同地区推广国家通用语言应该考虑差异、因地制宜进行。
关键词：南北疆维吾尔族语言生活调查喀什市伊宁市
天山山脉把*分为南、北两部，人们习惯上把天山以南称为“南疆”、天山以北称为“北疆”。*是少数民族聚集区，语言使用情况比较复杂，主要民族如维吾尔、哈萨克、蒙古、柯尔克孜、锡伯、塔吉克等都有本民族语言文字。与此同时，作为中国公民，掌握和使用国家通用语言也是每一位少数民族的权利和义务。年前后，国家曾在全国范围内进行过一次语言文字使用情况调查，*但是，那次的调研反映的是整体概貌，没有区分地区、没有考虑相同民族在不同地域使用语言时事实上存在的差异；同时，当时双语教育在*也还没有全面铺开，当时的调研结果显然已经不能反映*各民族今天的语言现实，尤其是国家通用语言使用的现实。本文的研究就是立足于这一现实需求进行的。我们以南疆喀什市和北疆伊宁市维吾尔族国家通用语言使用情况的数据为依据，提出南北疆维吾尔族语言生活存在明显的地域差异、全面调查应该分别开展、中小学双语教育以及青壮年劳动力语言培训应该因地制宜的观点。
一、南北疆维吾尔族及其各自的语言环境
“六普”(年)数据显示：*总人口为.58万人，其中汉族为.99万人，占总人口的40.47%；少数民族为.59万人，占总人口的59.53%。**13个主要民族中，维吾尔族人口最多。
(一)南疆的维吾尔族及其语言环境
南疆地区指的是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以下简称“巴州”)、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以下简称“克州”)、阿克苏地区、喀什地区、和田地区五个地州和阿拉尔市、图木舒克市两个自治区直辖市。截至年底，南疆地区总人口为.79万人，其中汉族为.61万人，占南疆人口的16.3%；少数民族为.19万人，占南疆人口的83.7%，其中维吾尔族为.72万人，占南疆少数民族人口的95.7%。*显然南疆是维吾尔族的主要聚居地，尤其集中在喀什、和田、阿克苏三个地区。
南疆维吾尔族基本是聚居，人们的交往基本限于族内，都以母语交流。清朝以前，历朝积累的汉族后裔基本都同化于当地族群，残存的汉族人口屈指可数。清朝派往南疆的零星汉族官员根本不足以影响当地的语言生活。南疆地区一些其他聚居状态的民族，如克州的柯尔克孜族和喀什地区塔什库尔干县的塔吉克族，长期受当地交际条件的影响，也主动学习当地强势语言——维吾尔语，他们大多能够像维吾尔人一样流利地使用维吾尔语，维吾尔语实际上已经成为地区通用语言。长期以来，由于南疆的汉族人口所占比例较低，和汉族之间的交往并不是少数民族交往的主体，所以，他们对汉语的需求并不那么迫切，除了一些特殊职业或者受教育程度较高的知识分子需要使用汉语交际外，使用维吾尔语就能满足其生活需求。正是这种历史性、现实性原因，长期以来汉语在南疆的实用性不大、地位不高。这些正是在南疆开展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工作实际困难的历史症结。
(二)北疆的维吾尔族及其语言环境
北疆地区包括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以下简称“伊犁州”)、昌吉回族自治州(以下简称“昌吉州”)、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以下简称“博州”)、哈密地区、吐鲁番地区5个地州和乌鲁木齐、克拉玛依、五家渠、石河子4个自治区直辖市。截至年底，北疆地区总人口为.76万人，其中汉族为.91万人，占北疆人口的57.7%；少数民族为.86万人，占北疆人口的42.3%，其中维吾尔族为.47万人，占北疆少数民族人口的16.9%。②北疆汉族人口较多，是汉语文聚集区，且北疆维吾尔族不像南疆那样集中，呈点状分布在各地。
由于清朝时期整个北疆被准噶尔部控制，同时满族以统治者的身份出入各地，北疆因此成为蒙古族、满族的地盘。但是这些族群是马背上的民族，农业生产能力严重不足，粮食供给缺口极大。为了满足屯垦供给的需要，乾隆年间(年前后)伊犁大将*开始把南疆的牢犯和一些地位低下的维吾尔人从阿克苏等地强制性地移民到伊犁地区。后来这些移民被称为“塔兰奇”，意为种地人，他们在伊犁肥沃的土地上辛勤劳作，促进当地农业繁荣发展，与此相伴随，伊犁的维吾尔族人口也迅速繁衍增长。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伊犁地区*权地位的提升，其周边如塔城、阿勒泰等地的维吾尔族人口也在迅速增长。清朝统一*后，北疆的维吾尔族分布格局并没有显著变化，但在分布区域上大大扩展了。哈密、吐鲁番地区原本就是维吾尔族聚居地，随着北疆地区的农业开发和社会发展，迁徙到此处的维吾尔族人口又有增加；同时，乌鲁木齐、阜康、乌苏等地一些游耕的维吾尔人慢慢开始定居并繁衍生息，人口也不断增加。至清末，北疆地区维吾尔族人口已达几十万。*正是由于这种多民族聚居、杂居的分布格局，使北疆的维吾尔族在语言生活上很难像南疆那样取得主体地位，只能和哈萨克语分享强势地位；在北疆一些地区，如哈密地区的巴里坤县、阿勒泰地区的哈巴河县、昌吉州的呼图壁和木垒县等，哈萨克语甚至明显强势于维吾尔语。北疆多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文字，族内交往都用母语，但这些语言彼此并不相通；各族杂处的生活，需要有通用的语言，历史上，汉语、哈萨克语、维吾尔语都不同范围、不同程度地被选作族际交际语，帮助各族人民达到交际的目的；比较而言，近代以来汉语作为族际交际语的地位更为突出。新中国成立后，大批内地的建设者来到北疆，带动北疆经济快速发展，也进一步巩固了汉语的地位。经济的快速发展以及随之而来的文化、旅游业的发展必然带动人员的频繁交流，这必然会促使作为族际交际语的汉语快速普及。在此以吐鲁番地区为例说明。
截至年底，吐鲁番地区总人口为65.31万人，其中汉族为13.85万人，占地区人口的21.2%；少数民族为51.46万人，占地区人口的78.8%，其中维吾尔族为47.40万人，占地区人口的72.6%。*吐鲁番是个特殊的地区，它有着南疆的气候特点、南疆少数民族人口的特点，但却地处北疆。吐鲁番地区的少数民族汉语水平很高，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吐鲁番是内地连接*、中亚地区的桥梁，又是南北疆的交通枢纽，很早就和内地建立了紧密的联系。高昌时期，吐鲁番的汉族人口就很多，到了清代乾嘉时期，汉族人口更是达到了历史高点。二是旅游资源非常丰富，吐鲁番是*最大的旅游景区，诸多著名旅游景点吸引着国内外游客。发达的旅游业以及与此密切相关并同样发达的商贸业，促使当地少数民族学习汉语，以便获得汉语交际带来的经济利益。尽早掌握并流利使用汉语已成为吐鲁番维吾尔人民的文化共识和生活经验在祖辈父辈子辈中代代相传，后代们受此影响骨子里早就渗透了学习汉语的文化基因。在吐鲁番，学习汉语早已成为维吾尔族群众的现实需求和文化自觉。
总体来说，北疆推广国家通用语言工作相对容易，少数民族在心理上没有强烈的排斥感，反而会心平气和地接受汉语成为他们族际交流的首选语言。
二、喀什市和伊宁市维吾尔族国家通用语言使用现状
我们采用南疆喀什市年7～10月*和北疆伊宁市年9～12月*的调查数据对南北疆维吾尔族国家通用语言使用实际情况的差距进行对比说明。
(一)喀什市、伊宁市概况
喀什市是我国西部重镇，也是南疆*治、经济、文化中心。作为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城市，语言环境为：少数民族语言主要以维吾尔语为主，个别民族使用本民族语言，其他民族因现实需要自发学习当地强势语言即维吾尔语；汉族、回族均使用普通话或*方言。④复杂的人口分布及聚居、杂居、散居并存的民族格局使喀什市的语言状况呈现多样化的特点，具有代表性。
伊宁市位于伊犁河谷的中心，是伊犁州的首府，是*治、经济、文化、交通的枢纽。伊宁市有哈萨克、维吾尔、汉、回、蒙古、锡伯等多个民族，语言生活相对复杂。*虽然各主要民族都有自己的语言，但由于汉族人口相对较多、经济相对发达，当地的少数民族也都主动学习汉语。在伊宁市，汉语实际上自然获得了族际通用语言的地位。伊宁市的语言状况在北疆具有代表性。
选取喀什市和伊宁市的维吾尔族，了解他们使用汉语的情况，描述他们的语言能力、语言使用、语言态度的现状，可以大致说明南北疆维吾尔族国家通用语言使用存在明显差异的基本事实，为科学地进行*语言生活调查摸索一些规律，也为今后在*不同地区因地制宜地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制定提高少数民族教育质量规划提供参考。
(二)喀什市、伊宁市调查数据分析
截至年底，喀什市全市人口60.71万人，其中汉族8.72万人、占总人口的14.4%，维吾尔族51.50万人、占总人口的84.8%；伊宁市全市人口55.97万人，其中汉族20.40万人、占总人口的36.5%，维吾尔族26.97万人、占总人口的48.2%。*根据随机抽样方法，以两市维吾尔族人口万分之五的比例选取调查样本，最终获取喀什市有效样本个，设为N1；伊宁市有效样本个，设为N2(抽样结果具体如表1)。
表1样本分布基本数据(N1=，N2=)
1.语言能力情况
(1)母语情况。喀什市样本母语为本民族语言的为%；伊宁市样本中%的人母语为本民族语言(详见表2)。
表2小时候最先会说的语言(N1=，N2=)
(2)交际语言能力情况。调查数据显示，两市样本目前都能使用本民族语言交流，说明不存在推广普通话就削弱母语的情况。两市相比，喀什市样本中目前能够用普通话交流的比伊宁市低了25.9%，且能用其他民族语言交流的比伊宁市低了50.9%，两个数据都相差很大，说明喀什市维吾尔族在学习其他语言方面的表现明显低于伊宁市。喀什市维吾尔族聚居程度高，交往主要在本民族内部，缺少学习其他语言的现实需求。反观伊宁市，55.1%的人会其他民族语言，经详细访谈，发现其中大多数人能使用哈萨克语。毕竟，伊犁是哈萨克自治州，哈萨克语在全州所辖市县具有使用优势。伊宁市哈萨克族、汉族人口较多，蒙古、锡伯、柯尔克孜、俄罗斯等民族也长期在此生活，包括维吾尔族在内的各民族要想在不同民族之间自由交流，就必须学会普通话或者其他民族的语言(详见表3)。
表3目前交际时能够使用的语言(N1=，N2=)
(3)普通话能力。*的国家通用语言普及程度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因此，我们在设计调研方案时，相应地降低了一个水平,*即普通话水平7个层级中，1～5级算作具有使用普通话能力的水平，6～7级算作不具有使用普通话能力的水平；其中1～3级三个层级为普通话较好的水平，4～5级为普通话较差的水平(详见表4)。
表4普通话水平基本情况(N1=，N2=)
数据显示，喀什市样本中具有普通话能力的(1～5级)有人、占样本的67.5%，不具有普通话能力的(6～7级)有99人、占样本的32.5%；其中普通话水平较好的(1～3级)有人、占具有普通话能力的(1～5级)52.4%。伊宁市样本中具有普通话能力的(1～5级)有人、占样本的94.5%，不具有普通话能力的(6～7级)有7人、占样本的5.5%；其中普通话水平较好的(1～3级)有81人、占具有普通话能力的(1～5级)67.5%。如果把普通话水平从1～7级由高到低进行赋分，即1级为7分，7级为1分，则喀什市样本普通话水平约为3.69分，即高于第5级低于第4级的水平；伊宁市样本普通话水平约为4.87分，即高于第4级低于第3级的水平，比喀什市高一个等级。
(4)性别分布情况。不同性别的数据显示，伊宁市样本中男性具有普通话能力的人高于喀什市男性28%，女性具有普通话能力的人高于喀什市女性25%，均显示为伊宁市具有普通话能力的人远高于喀什市，两地性别均表现为“女胜于男”(与年*数据呈现的“男胜于女”正好相反，*当然，年数据中包含汉族样本)，这个数据充分反映出*少数民族学习、掌握国家通用语言的特点，即女性更易于接受和学习普通话(详见表5)。
表5普通话能力与性别交叉表(N1=，N2=)
(5)年龄分布情况。不同年龄段的数据显示，喀什市样本数据表现为会说普通话的比例随着年龄的下降而递增，这种年龄段分布趋势与国家和*推广普通话历史保持一致。数据显示年轻一代具有普通话能力的人较多，表明即使是在维吾尔族高度聚居的喀什市，年轻一代为适应现代社会、满足个人生活需求也会努力学习普通话，他们逐渐认可了普通话的价值。两市相比，伊宁市样本中各年龄段会说普通话的人均远高于喀什市各年龄段，样本显示，北疆地区维吾尔族人群普通话能力高于南疆地区(详见表6)。
表6普通话能力与年龄交叉表(N1=，N2=)
(6)职业分布情况。不同职业的数据显示，两市中“教师以外的专业技术人员”“公务员中的负责人”都具有普通话能力。差距较大的是“普通公务员”“企事业单位负责人”“企事业单位中的办事人员及有关人员”“学生”和“商业、服务业人员”五个职业人群，其中，伊宁市前四个职业均具有普通话能力，但喀什市具有普通话能力的比例相对较小，数据整体表现为伊宁市样本中分职业对比具有普通话能力的比例都高于喀什市(详见表7)。
表7普通话能力与职业交叉表(N1=，N2=)
由上述数据分析可以看出，具有普通话能力比例的高低与职业有密切关系。职业的不同标志着工作环境的差别，两市中具有普通话能力者大多集中在脑力劳动者和具有交际频繁性质的人群。脑力劳动者之间在工作中交往的机会当然会比较多，同时脑力劳动者更擅长于根据不同对象选择适宜的语言，长此以往自然也就成了“多语人”。调查了解到，由于喀什是全疆各地区中族群成分最为单一的地区，*喀什市维吾尔族学习普通话遇到的最主要的困难就是周围说普通话的人特别少，单一的语言环境使国家通用语“无用武之地”。样本普遍反映，自己在生活中完全能够使用本民族语言完成各种交往交流，满足生活需求，无论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在更高层次的经济、文化交往中都缺乏使用国家通用语言的环境。伊宁市各个职业人群具有普通话能力的比例相对较高，其原因之一就是伊宁市是各民族杂居地区，经济文化相对发达和开放，族际文化交往和融合发生得比较频繁、迅速，*多语环境刚好给了国家通用语言“用武之地”。
(7)迁徙分布情况。数据显示，喀什市样本中维吾尔族的普通话能力与是否发生迁徙具有明显关联。迁徙是语言发生变异的重要因素，迁徙时语言所经历的与其他语言接触—相抗—变异—融合的过程是使一个经过迁徙接触外界的人的语言发生变化，最后成为语言获得者的过程。*喀什市发生迁徙的人群普通话能力比例较高，而那些没有发生迁徙的人群没有或很少有语言接触，相对而言其习得普通话的机会和条件就较少，普通话水平自然也低。伊宁市样本中没有发生迁徙的样本具有普通话能力的比例反而比发生迁徙的比例大，说明伊宁市样本中维吾尔族是否发生迁徙对其普通话能力没有明显影响，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伊宁市本身复杂的多民族杂居的格局对少数民族学习普通话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详见表8)。
表8普通话能力与迁徙交叉表(N1=，N2=)
2.语言在不同场合的使用情况
本次调研将普通话使用场合分为家庭、本地集贸市场、医院、本地*府部门、工作劳动场合等5种不同的交际场合(详见表9)。
表9不同交际场合使用语言的情况(N1=，N2=)
如果将这5个场合按照非正式、较正式和正式的程度区分，那么由数据可以看出，“只说普通话”中喀什市样本说普通话的比例随着场合的正式程度而递增，在非正式场合中使用普通话的比例较低；伊宁市各个场合的比例没有明显变化，其中在“医院”使用普通话的比例较“本地*府部门”高，医院里汉族医护人员多于少数民族医护人员。与此相反，两市“只说维吾尔语”中的比例随着场合正式程度的增加而降低，但“工作劳动”场合例外，这可能与工作劳动场合相对封闭或者工作劳动对象相对固定、单一有关。两市“选择对方使用的语言”中，除了“家庭”这种内部场合，其他几个场合的比例均在35%～60%之间，比例相对较高，这种情况说明，喀什市和伊宁市样本中的双语人或多语人相对较多。
两市相比，“只说普通话”中，伊宁市样本在“本地集贸市场”“医院”“本地*府部门”三个场合中的比例都远高于喀什市，“工作劳动”场合中，两市说普通话的比例相差很小。“只说维吾尔语”中，两市样本“家庭”用语均以维吾尔语为主。“选择对方使用的语言”中，喀什市样本在“医院”和“工作劳动场合”的比例高于伊宁市，其他几个场合比例差距很小。
3.语言态度
语言态度方面的数据，主要通过“您认为本地小学最好使用哪种语言教学”“您认为本地中学最好使用哪种语言教学”“您认为普通话在您交往中的作用怎么样”“您认为普通话在全国的影响力怎么样”“今后在全国各地交往中，您认为哪种语言最重要”以及“你希望自己的普通话达到什么程度”等5个问题获得。
(1)教学语言。数据显示，两市在民汉双语教学上比例没有太大差别，但选择普通话教学的比例有所上升。经过深入访谈，他们表示希望孩子能够在学校同时习得本民族语言和国家通用语言。国家通用语言是必须学的，这是义务，而维吾尔语是母语，也是必须学的。数据表明，民汉双语教学已经成为两市目前教学语言的首选(详见表10)。
表10本地小、中学最好使用的教学语言(N1=，N2=)
(2)普通话作用。表11显示，“普通话在交往中的作用”中，喀什市和伊宁市样本中选择“非常大”的均在70%以上。“普通话在全国的影响力”中，选择“非常大”的喀什市有87.2%，伊宁市有92.9%。经了解得知，选择“一般作用”和“没有作用”的人群都是从未离开过本地，且平时交往的对象基本为本民族人群，汉语在他们的实际生活中的确作用不大或根本没有作用。表12数据显示，认为在全国各地交往中普通话最重要的喀什市有90.8%、伊宁市有94.5%。以上两表均说明样本人群中大部分人已经明确认知普通话在全国范围内的作用和影响力极大。
表11普通话在交往中和在全国的作用(N1=，N2=)
表12全国交往中最重要的语言(N1=，N2=)
(3)普通话期望值。表13数据表明，喀什市和伊宁市样本中大部分人希望自己的普通话更好，希望能够达到流利交流的水平。而通过对“进行一般交流就行”和“没什么要求”的样本进行访谈，发现这部分人群对自己普通话期望值不高的原因主要有：一是样本长期生活在一个固定的环境中，交往对象也相对固定单一，目前自己的普通话能够达到一般交流，不需要再学习普通话；二是有一部分样本人群为老人和家庭妇女，他们认为学了普通话对自己没有什么作用。
表13希望自己的普通话水平达到的程度(N1=，N2=)
(三)调查初步结论
通过以上数据分析，可以得出初步结论：
1.交际语言能力上，两市样本中除了都能用本民族语言进行交流外，还能用普通话进行交流的喀什市有70.2%，伊宁市有96.1%，能用其他语言进行交流的喀什市有4.2%，伊宁市有55.1%；表明，伊宁市大部分为双语人，喀什市也有一部分双语人，但相比伊宁市有一定差距。
2.普通话能力上，喀什市具有普通话能力的平均水平为3.69分，在高于第5级低于第4级的等级上；伊宁市具有普通话的平均水平为4.87分，在高于第4级低于第3级的等级上。整体来说，喀什市样本具有一定的普通话能力，但普及度不高，水平较低；伊宁市样本大部分具有普通话能力，普及度较高，且水平比喀什市高一个等级。
3.普通话能力在各因素之间的样本分布情况中，性别分布上，伊宁市男性具有普通话能力的人比喀什市男性多28%，女性具有普通话能力的人比喀什市女性多25%；年龄分布上，伊宁市各年龄段分别比喀什市高17.5%、30.7%、44.6%、50.8%，其差距随着年龄的降低而降低，说明喀什市推广国家通用语言的效果正在逐年提高；职业分布上，整体表现为伊宁市每个职业具有普通话能力的比例都高于喀什市；迁徙情况上，伊宁市维吾尔族的普通话能力与是否发生迁徙没有明显关系，喀什市维吾尔族的普通话能力与是否发生迁徙具有明显关系，说明语言环境的改变也能改变语言能力。
4.语言态度上，本地中小学教学语言的选择中，选择“民汉双语”教学的比例均在55%以上，表明超过一半的人认为在学习母语的同时一定要学会国家通用语言，并强调这是义务。在普通话的作用中，认为普通话在生活当中作用非常大的均在70%以上，认为普通话在全国范围影响力非常大的均在85%以上；且两市样本中均超过一半的人希望自己的普通话能够更好。
通过对*南疆喀什市和北疆伊宁市维吾尔族国家通用语言的调查分析，发现国家通用语言在南疆喀什市不占优势，但在北疆伊宁市有绝对优势。通过对比研究，我们得出结论，即南北疆维吾尔族国家通用语言现状存在明显差异，这种差异背后有着历史和现实的复杂成因。我们
